做事需要有大爱
2003年04月02日13:54:57网易文化
很长一段时间，有一个人曾深深地打乱了我内心的平静。她甚至都不认识我，但她却始终环绕在我身边，管着我的事。我们很少有共同点。她是个年长的妇女，阿尔巴尼亚人，但在南斯拉夫长大；她是个罗马天主教的修女，很贫穷，住在印度。在有关计划生育和妇女在世间和教堂里的地位等基本问题上，我与她有分歧，但她有关"上帝想要什么"的天真质朴的言论转变了我。她站在矛盾观念的中心，站在能够塑造人尊严的强大力量的中心，她令我迷狂。每次听到她的名字或读到她的话语或看到她的面孔，我都会惴惴不安。我甚至不想谈论她。
在我工作的画室里，有一个洗手池，洗手池上方有一面镜子。我每天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几次，理理头发、整整衣服，从镜子里照照自己。与这面镜子并排的，是一个令人内心不安的女人的照片。每次我从镜子中看自199那些人生中最重要的道理我在幼儿园里都学过了己时，就能看到她的面容。从她脸上，我看到了许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；从我看到的东西里，我明白了一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。
这张照片摄于挪威首都奥斯陆，那是1 9 8 0年1 2月1 0日。当时在那里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：
一个小个子的驼背女人获得了一个奖项，这个奖项是根据火药的发明者的遗嘱而设立的。获奖者披着蓝色的印度纱丽，穿着破旧的凉鞋。颁奖的人是国王。颁奖地点是一个铺满天鹅绒的金碧辉煌的大厅。这个女人身边站着的，都是贵族和名人。他们都穿着正式的黑色服装和庄重的长袍。参加颁奖仪式的是来自全球的富人、权贵、智者和才子。而这里的一切所围绕的中心人物，则是一个身披纱丽、脚穿凉鞋的小老太太，她就是印度的特蕾莎修女（Mother Te r e s a），一个专门为穷人、病人和濒临死亡的人们服务的女士。诺贝尔和平奖就是颁发给她的。无论是沙王①、总统、国王、将军、科学家、教皇；还是银行家、商人、垄断集团、石油公司、阿亚图拉，他们手中的钥匙所能启动的能量，都没有她的能量大，也没有谁像她一样富有。因为她所拥有的，是用来打击地球上的邪恶的无敌武器：一颗关爱的心；她的财富是人这一生中最持久的财富：慈悲为怀。
要想刺穿无能的玩世不恭者释放的烟雾，只需拿起坚定不移的爱的武器；要想让人们理解治愈人性伤口所需的能量、要想使好心的撒马利亚人的故事成为现实、要想过那样一种从加尔各答平民窟的小巷里闪烁出光芒的真实生活，就需要勇气和信心，我们常常不敢确认自己拥有这种勇气和信心，但是我们不能没有这种勇气和信心。
我不会讲她的语言，但她却用生命告诉我很多。我在被惩戒的同时也得到祝福。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在这个世界上做很多事。然而她却站在那里，在奥斯陆，影响着她周围的整个世界。我不信仰她心目中的上帝，但她信仰的力量令我感到惭愧。我信仰特丽莎修女。
1 2月的奥斯陆在圣诞节期间带给这个世界的，是一个关于祥和的信息。这不是关于很久以前一个在马厩中平安熟睡的婴孩的，也不是关于1 2月2 5日祥和的丰盛正餐和炉火边的小憩的。那是一种坚定、鲜明、生机勃勃的祥和，来自这个晚上一个淳朴的妇女不同寻常的姿态-一个披着褪色的纱丽、穿着破旧凉鞋的妇女。她之所以如此心静，缘于其所从事的伟大事业。
几年之后，在孟买的澳波拉大厦，一次大型的关于量子物理与宗教神秘主义的会议上，我再次见到了那张脸。我站在位于大厅后面的门旁边，感觉到有人出现在我身旁。就是她，独自站在那里。她是被邀请来这次会上讲话的。她看到我，笑了笑。她的面容至今依然萦绕在我的脑际。
她阔步走上讲坛，将会议的议事日程从原来的思维和理性探究，改写为积极的道德探索。她用坚定的声调对充满敬畏的与会者说道："我们做不了什么伟大的事情，只能用伟大的爱去做小事。"她俭朴的生活和高贵的信仰之间的矛盾是与我无法比拟的。在我为个人的无能而万分沮丧，苦苦挣扎时，她却直接走上前去，改变这个世界。在我渴望得到更多力量和才能时，她却在用自己的力量和才能，去做此刻她能做到的事情。
她令我不安，令我焦虑，令我羞耻。她所拥有而我却没有的是什么呢？
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平，有善意，那是因为有特丽莎修女这样的女人。和平不是靠渴望就能实现的，它是需要创造的。它需要你付出努力，需要你为人正直，需要你付出代价！
①指伊朗王。-译者注